观景

51-2

我有一个知己，
相见便有笑颜，
在人山人海中重逢，
只需短短一句隔空对话。

我到了她的家，
笑容比之上次多几分真切，
少了眉飞色舞，
已是悠然模样。

孩子歪歪斜斜，
行走蹦跳扑在脚上，
想紧紧抱好，
最后却送回你手心的地方。

厨房油烟袅袅，
还有一道素菜没有盛出，
隐约焦黄，
我快速走过你身旁。

我们的聊天不多不少，
谈起楼下那株高大檵木，
生长几簇白花如丝，
去年依稀更早。

但没有这般茂密，
嫩叶伴随，
比之书法纵横，
还是愿意留画或者影像。

可爱它生物，
时间不可重复，
所以拒绝饮下那杯酒，
喝酒太泪眼。

无需纪念的过往，
唯有安康，
我亲手关上那扇木门，
也许应该有个家。

69

十一点的夜，
听到隔壁门前动静，
然后传来一阵醇厚男音，
“您的外卖到了。”

敲门声响仿佛鸣笛，
我置身不久在车上，
从机场出发，
伴随中年的大姐健谈热诚。

这是她今天最后一单，
摇摆的方向盘却开始左右忐忑，
终于在高速出入口
来回收费了两次。

之后的沉默是坦途，
小声在电话中怨诉，
我打开副驾驶车窗，
夏日里晚风也不会冰凉。

夹带青草清香，
直到灯火昏黄霓虹，
我们相互告别，
几时已然到家。

70

五点的昏暗，
传来几声钹响试探，
随后鼓音点点、
唢呐滴吧。

殡葬就在今时今日，
那位老人半月前曾见，
公交车上前后入座，
含笑点头示意。

那丧乐有些特别，
鼓打断续，
几乎就要结束的尾音，
钹声连接是一个纯粹的节拍。

随后交响，
急促的摇滚，
金属摩擦、撞击、吹响，
仿若仙界嬉戏。

最后停下来，
铜钹不再有，
鼓声唢呐戛然而止，
未尽是心头缭绕。

我听见鸡鸣犬吠，
几辆汽车驶过，
天蒙蒙亮着，
五点半的重阳。

71

七十三春秋，
是一样的日子，
他匆匆渡过大江，
转身披起鲜红国旗，
刚刚回到家乡。
我不敢平视着他，
因为在一样的认同下，
一样的土地上，
他做到的，
我无法企及，
无法想象。
就仿佛雪再也化不开的时光，
斗争变换着模样，
我张开双手拥抱的，
低头行礼悼念的，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72

已经成为声音的俘虏，
要有多少高贵的耳廓
侍奉多少昂贵的辅助，
包容与包裹、恍若着魔。

一如临场的歌唱，
指拂琴体呼吸，
黄金般铜管十米高，
演绎更多、更美好。

哪里有音乐的回放，
是振荡的雕塑，
意志不曾中断模仿，
不曾停歇推倒。

残存模糊形状，
我爱上本应如此的我，
换上世界的脸庞，
低哼同一种抒情小调。

74

夕阳橘红，
映衬天空蓝白，
照射仰望的穹顶，
没用半点留影。

是独立的个体，
继而将即兴运作，
因为有所要求
莫名某某。

我就在那个站台，
想象钢铁的架构原理，
却让充斥呻吟的大脑
怎能填充？

是神经的耳鸣，
没有病痛折磨，
它接纳了喧嚣，
轨道也驶入呼啸列车。

75

落日漫射紫光，
眼中模样。
要它如此短暂，
如此难忘。

见你瞳色仿佛变化，
有失落的紧张，
耳边沙哑
普兰特唱宝贝。

于是有话没话，
街边喧嚷相随，
樟木与影，
到天黑。

你我的散步，
终结昏黄灯光下，
夜幕里
小姐姐永远亮丽。

76

她一袭汉服走来，
米白蓝色印染，
腰间悬挂着小扇，
招手呼唤。

就留在良渚公园，
白茫茫芦苇
从早到晚渐变金黄，
摇摆姗姗。

通向文明的博物院，
仰天鸟立高台，
玉璧瑕疵受沁，
一样温婉。

在层层土的埋葬，
人影旋转着徘徊，
心中所想
永远热爱。

77-1

木槿还在吗？
你总是生长，
是我记得的那片地，
曾经踏过的土壤？

这个季节不让你潇洒，
连朝开暮落也不让我欣赏，
那一片片绿色阴影中的摇曳
总蛊惑着误认灌木丛中陌生。

于是产生一种愤怒，
文字没有表现的残酷，
于是迸发莫大羞怨，
生活难以言尽苦苦顽钝。

将有颜色纯白淡紫
去年忘记了拍照，
枝端叶腋
再也不会同一方向。

77-2

木槿还在吗？
我想修饰叶脉纹路，
无效的擦拭早没有尘埃，
其实幻想更改。

被切断了输送，
又能怎样步骤弥补，
手持如此锐利，
翠绿眼睁睁那般无辜。

我蒙蔽了双目，
在平淡的某一上午，
然后看它枯黄的恶果，
发作何时做到无动于衷。

只有选择是退出，
离开记忆角落，
你的存在不是死物，
为什么才发现有些特殊。

77-3

木槿还在吗？
凭空臆念明日喜怒，
我躺在椅上旋转升降，
而今天气如何挽留越久越长。

空中隆隆作响，
是我早春的幻想，
又在细雨中听见鸟鸣，
此刻初夏也有微凉。

窗外扑鼻是泥土的芬芳，
不带一丝有形的沾染
所以混杂，
没有隔阂植物油脂散发清香。

多云的周末或许太无常，
手中某某科学仪器刚刚检测
便伴随放晴亮堂，
哪里捕捉寻觅某某它。

77-4

木槿还在吗？
那般悔意，
不能长久，
没有结果。
何种的经历，
思想又怀念，
更成一类的虚无。
我想回到开始的时候，
在一株枣树的绿荫下抬头，
已经结出红色、青涩，
始终不愿掉落，
今后也不会成熟——
我不会等待，
没有品尝一丝甜意或酸败，
只会轻吟你的歌，
让时间主宰又一次流淌。
可还是变化的发生？
见你站在雪中我就无法忍受，
你无法走荡、
扎根在这里，
我恐惧的崩塌，
一心要回有温度的暖房。
所以是这样的离别，
离别的悔意不想挽回以后。

78

丑角台步，
左右与扇摇摆，
面前的白玉，
得意忘形汤勤。

可也太恭敬，
指语它环旋婉转，
从不朝向了自己，
喏喏喏。

老生开始审头，
雪艳已有心计，
看它高堂端坐，
红袍殷殷渗出鲜血。

世界滑入哪一轨迹
表演着细声与露骨
当然没有差错
荆棘。

79

铺满了花如此洁白，
中心柔弱延伸淡淡粉红，
赞美却感到凋零，
凋零也会美？

于是将它摄像，
将它存放，
路过不忍心摘折，
记得以后绕道。

所以那样不真实，
最后仿佛塑料的假花，
哪怕茎叶的绿意，
无法调色绘画。

滑过唯一的纪念，
是朋友圈一处剪影，
一个月前已经发出，
我刚刚看到。

80

山中墨绿，
一夜雨后清醒，
有云雾的幽深，
陶然自己。

不想表演饮酒的酣畅，
在一颗明白的头脑中沉迷，
直到云朵的洁白，
与风呼吸。

看它走走停停，
仿佛天地皮影，
我站立感觉到操弄，
要将一切当作背景。

81

太空旷，
什么有朋相伴，
将它透明，
将我无形。

但寂静中压抑不住了震荡，
每一回、每一折
都如同终章却不肯停歇，
凶狠砸在心底。

喷薄与共情。
酝酿着腹中的嘹亮，
何等刚烈再久一些，
主角唱戏。

82

我静静听完，
有天真的孤愤淘气，
也有一种雅致豪情是坚持，
只在二人中回荡流转。

她曾如此忧郁，
不愿杂人闲语间成就，
除非是朋友，
可以不用不需有。

他变幻了性情多面，
恣意已如粪土，
也在学问中探寻求索，
会一个整体从来那样专注。

还有谁、模仿着语气，
龙凤自古不同路。
将沉默、更摇头离去，
等待一笑而回。

我将水煮沸，
这杯春天的绿茶夏日里才饮，
饮罢便可告别，
告别在时间中死去。

83

已经三年的弱市几时反转，
不再是疑问。
渴求那生命不必需满足，
征服啊自己！

没有几次终结，
胜利几天修复如初，
在更深昏暗浑浊，
柔软比行动还要脆弱。

承认下多少错误，
盛满了胜利的果实摘落或坠地，
请先砸醒了我！
恍惚过去难以评价。

84

在夜里关灯，
听一首钢琴遗作四个乐章
然后仰头点缀回想，
这躯体游经多少记忆海洋。

从琼海日光中回来，
是第八记录下独立与担当，
思想还是那样裂痕，
有轻佻或专断故作伪装。

如炎怒火随秋风熄灭，
扮演了最后沉迷无主，
呼喊随音符韵律去跳动，
一起分分秒秒无影无踪。

我曾拥有一只银毫深斗
茶盏内敛了光晕光彩，
把玩着四年的夏天厌厌，
终于转卖欢喜点茶人。